旌旗迎风,猎猎而动,卢植命军士掘深壕,修护墙,将广宗围了个水泄不通,而公孙瓒的塞外骑兵在外待命,官军士气高昂,军容齐整。
反观黄巾军被围孤城,士气低落,宛若风中残烛,而张角也因失去九头狮子这一助力而势单力薄。
公孙瓒道:“老师这围而不打,可真是妙招,待黄巾军气力耗尽,咱们可便可兵不血刃拿下取下黄巾军!”
卢植笑道:“伯圭,多年不见,汝修为亦渐见增长!”
公孙瓒道:“老师过奖了,一举荡平乱贼之奇功便在眼前,可惜玄德未能到场,若不然咱们师徒三人也可痛饮一杯庆功酒!”
卢植唏嘘道:“当年一别,为师也许久不见玄德,也不知他过得是否安好!”
公孙瓒道:“玄德虽出身贫寒,但也是刘氏宗亲,且胸怀天下,此次黄巾乱世,他必定不会袖手旁观,应也投军杀贼,相信很快就能闯出一番名堂!”
忽然,士兵前来禀报:“大人,朝廷使节到来!”
卢植微微蹙眉,颔首道:“请使节至营帐相见。”
公孙瓒低声道:“这关键时刻朝廷遣使而来,颇不寻常,不如学生陪老师前往吧!”
卢植点了点头道:“也好。”
师徒二人进入中军大帐,卢植扫了一眼来人,眉头顿时拧成一团,说道:“原来是左丰左大人啊!”
那人身段瘦长,目细嘴宽,皮笑肉不笑,面白无须,名曰左丰,担任小黄门,亦属十常侍一派。
左丰面容忽地一沉,冷哼道:“卢植,你可知罪!”
卢植眯着眼睛道:“植行事光明磊落,何罪之有!”
左丰道:“你早前已大败黄巾贼,却不一鼓作气擒杀张角,反而拖拖拉拉,围而不打,分明就是养贼自重,居心否侧,何来光明磊落!”
公孙瓒怒按腰刀,喝道:“宦贼,敢辱我恩师,找死!”
左丰被公孙瓒杀气所慑,身子不免一颤。
卢植抬手拦住公孙瓒,双目逼视左丰,淡然说道:“左丰,你可知何为兵法谋略,黄巾兵势虽败,但张角仍有惊天妖术,强行攻打只会逼狗跳墙,届时便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惨胜,如今天下纷争未止,若朝廷过早折损精锐兵力,只怕刚平黄巾贼,又冒出一伙乌衣贼,那个时候谁还能有力平叛。吾围而不打,便是要消磨黄巾贼实力,待其变至最弱,再一举破之,岂不比强攻强打来得划算!”
汉庭内宦官衣衫多为乌色,卢植话语虽平和,但言辞待锋,寓意暗指,惊得左丰又出一身冷汗。
左丰脸面微微一颤,哼道:“卢植,你莫要狡辩,今洛阳遭两只巨妖袭击,天子恐慌,朝野震惊,而这两只妖孽便是从你大军附近跑出来的,这你又作何解释!”
卢植暗吃一惊,道:“你说什么!”
左丰道:“袭击洛阳的两只妖孽乃积雷山的千岁狐姬和万岁狐王,天子派吾前来便是急宣汝等班师护驾!”
说罢取出一卷黄稠卷宗,朗声道:“圣旨到!”
卢植脸色微微一沉,微微躬身行礼,他乃儒门真仙,不属人间,故可不下跪接旨,而公孙瓒却要下跪。
左丰展开念诵道:“妖狐作乱,洛阳告急,宣北中郎将卢植回京救驾!”
卢植眉头一阵紧蹙,公孙瓒更是怒上眉梢,看那架势随时都要跳起杀人。
卢植长叹一声,伸手接过圣旨:“植遵旨,即刻返程回京,以保圣驾!”
左丰嘿嘿笑道:“卢大人果然是忠君爱国,那便请吧!”
卢植道:“待我交代一二便走!”
左丰道:“那咱家便在营外等候,但洛阳告急,天子临危,望卢大人捉紧时间!”
待左丰走后,公孙瓒气得跳起来大骂道:“岂有此理,洛阳尚有大将军何进以及数万御林军,区区两只妖狐怎能惊扰圣驾,这分明是计,老师可莫要上当!”
卢植叹道:“伯圭,为师又如何看不出这是计呢……但天子圣旨,不可不遵!”
公孙瓒道:“老师已是真仙,不必理会那世俗之礼,就算抗旨,朝廷也怪罪不了您!”
卢植道:“伯圭,你可知天下何以大乱?”
公孙瓒道:“庙堂腐朽,奸臣当道!”
卢植道:“这只是其一,最大的原因还是人性腐化,强者漠视伦常,恃强凌弱,以至于纷争不断,天下大乱啊!为师秉承孔孟圣道,当为诸子表率,以身作则教化世人,若为师也学那些枭雄霸主不顾君臣伦常,抗旨不尊,岂不是更加火上浇油,让世人心性更加腐化!”
公孙瓒道:“老师,学生有一计可解此局。”
卢植问道:“何计?”
公孙瓒压低声音:“现在兵荒马乱的,朝廷特使在途中遭强人劫杀亦是常事,只要左丰没到过军营,那老师就没有接到过圣旨,一切可不就迎刃而解了么!”
说话间,目光往营外撇去,手掌握紧了腰刀,杀气暗露。
卢植喝止道:“住手,不可造次!”
公孙瓒道:“老师,这奸贼留来只是祸害,还不如让学生一举杀之!”
卢植叹道:“他手持圣旨而来,乃天子使节,杀他便是蔑视朝廷,那为师与那些乱贼有何区别!”
公孙瓒道:“老师,这非常时期……”
卢植轻笑道:“伯圭,为师自幼便修儒教浩然法门,心性光明,虽知你所言是最合乎目前形势,但却难违本心。”
公孙瓒面色凝重,伫立当场,良久才缓缓长叹一口气:“老师,学生明白了!”
“伯圭,只要再继续围城,不出半个月黄巾贼必败!”
卢植伸手拍了拍他肩膀,昂首走出营帐。
公孙瓒躬身行礼,沉声道:“学生定不负老师所托!”
卢将军务要事交代下去,在朝廷委任新的统帅来临之前,一切军务皆有玄教弟子宗员负责。
托付完毕后,卢植步出军营,已见车驾在前等候,左丰眯着眼睛笑道:“卢大人,不介意与我共乘一车吧!”
卢植哼道:“既然洛阳告急,这般驱车何时能到!”
说罢扬手一召,纳云成气,聚气成车。
左丰何曾见过如此神通,惊得是目瞪口呆,卢植道:“此乃儒教登云车,可一日千里,驾车回京不消半日!”
左丰吞了吞口水,两眼冒光,便往登云车走去,卢植冷哼一声,儒袍一震,左丰被一股罡风吹倒在地。
“登云车乃儒家正轩,宵小岂能轻渎,左黄门,卢某先往洛阳,你自便吧!”
卢植言辞强硬,转身登车,登云车立即窜上九天,铺云为道,一行千里。
左丰又气又怒,浑身发抖,咬牙低哼道:“卢植,咱家看你还能得意到何时!”
卢植驾车行云,已至洛阳百里开外,果见邪云笼罩,妖氛弥漫,仿佛是感应死敌到来,邪云顿时化作一头九尾妖狐,张口便朝登云车咬来。
卢植不动如山,稳坐轩座冷喝一声:“放肆!”
声波暗合儒阳正气,冲散妖狐恶相。
云雾消散,却见前方云层立着两道的身影,一者妖媚入骨,体态风流;一者冷峻邪魅,嚣狂不羁,正是积雷山双狐,千岁狐姬与万岁狐王。
卢植道:“帝都之前,岂容妖孽作祟,汝等还不退开!”
千岁狐姬掩唇含笑道:“卢公好气魄,吓得妾身心肝砰砰直跳!”
说着还伸手抚胸,模样楚楚可怜,自有一股媚态流转,叫人恨不得将其好好宠爱怜惜一般。
卢植一身正气,足以抗拒妖狐媚术,冷声道:“无知妖孽,此等下作邪术对卢某无用。”
狐姬咯咯笑道:“不过是妾身的见面礼罢了,先生莫要动怒。”
万岁狐王道:“早闻儒教真仙威名,愚兄妹岂敢怠慢,卢公,小王这厢有礼了!”
他广袖一抖,微微作揖,就在这一刹那间,一股磅礴岚罡由下而上,朝着登云车下方卷袭过来。
卢植翻掌轻压,登云车下方涌出一股阳刚正气,将妖风邪劲消弭于无形。
万岁狐王眼神一亮,化作一股妖风卷向车驾。
“小王冒昧登车,还望卢公不怪!”
妖风吹开车门,烈劲扑面,杀势十足。
卢植泰然不惊,儒袍一抖,扫出浩然正气止住妖风,逼得万岁狐王现出形体,淡淡说道:“既知冒昧,还不出去!”
儒阳正气磅礴一震,万岁狐王只觉得灼热扑面,护体妖气竟松动了几分,不由暗叫难缠,忖道:“我与卢植修为相当,但他之功法却隐约对我形成克制。”
功法虽隐有不足,但狐王也不动声色,侧身一让,借着扭腰的刹那便将儒阳正气卸开,同时手掐法决朝着卢植打去,只看那手决凝现灰白色烈焰,不但灼热而且还带着强烈腐性,正是狐族秘术——白狐三昧火。
火势聚拢,卢植再施儒教御法,手掌轻摆,法御万物,将那股灰白火焰控于掌前三寸,随即翻手一推,以彼之道还施彼身。
万岁狐王冷笑一声,指决一点,妖火再度反烧回去。
这白狐三昧火具有腐蚀焚毁万物的特性,神魔难避,卢植也不敢大意硬接,再以御法相对,将妖火又返还回去。
万岁狐王笑道:“此火出自本王,卢公御法再精只怕也无济于事。”
卢植剑眉倒竖,真元爆冲,儒阳正气如涛涛江水急涌而出,将白狐妖火浇灭。
“万流归墟?”
万岁狐王见多识广,瞧出卢植这法决神通来历,此法名曰万流归宗,可化万气为海,修为高深者甚至能造出传授中的“归墟海眼”。
归墟之力旋转而出,范围虽小,但却有这强烈的吞妖噬魔之力,万岁狐王甚是忌惮,步子后踏,卢植忽地变招,吞噬吸力反向逆施,雄厚罡气朝外一推,万岁狐王顿时被震出车外。
万岁狐王道:“卢公,这可不是待客之道。”
说话间再度扑入车内,卢植手臂一震,便是一记“儒阳伏魔手”
扫出,淡淡地道:“主尚相邀,客却硬闯,是客失了为客之道。”
狐王心中默念咒法,手指在跟前一划,形成诡异咒文,架住儒阳伏魔手,正是一招“噬神诛仙咒”。
狐王进入车厢半步就被巨力拦住,而卢植也无法将对手拒出车外,两股法力相互僵持,谁也难取寸进。
“小王欲听卢公讲圣人之言,以正本心,奈何卢公不允。岂不是有违孔圣人那‘有教无类’的组训?”
狐王再催三成妖劲,口吐讥讽之词。
卢植笑道:“夫子圣言,愿者便听,阁下满心恶念,顽劣阴毒,岂会听从。”
这时狐姬窥准时机,驾云饶到车子后方,暗中祭起邪法,只看芊芊玉手涌起一片妖异的暗红色,紧接着妖气迅速凝成一尊可怖的血骷髅,正是七邪玲珑心经中的——血胎咒印。
狐姬玉掌一扫,咒印击向登云车,咯咯娇笑道:“子曰:诲人不倦。卢公未曾对吾兄妹说教,怎知不可教化!”
妖法邪咒前后夹击,登云车顿时无法承受,应声而碎。
妖气邪咒前后夹击,卢植腹背受敌,危难之余不再保留,大喝一声,体内儒阳正气悍然爆发,双狐顿感热浪扑面,气血几被蒸腾干枯,而卢植方圆五尺之处隐约可见紫色罡气,气流绕身而聚,再化铠甲形态,细看之下卢植仿佛披上了一件紫色铠甲。
狐王略微惊讶,脱口而出道:“紫阳气甲?”
卢植哼道:“妖孽,见识到也不差!”
狐姬娇笑道:“岂止见识,奴家还要试试拔了这层紫皮呢!”
卢植傲然道:“有那能耐便来吧!”
狐姬咯咯一笑,妖气内聚七窍,紧接着便看她素手一扬,射出无数细若牛毛的针劲,乃七邪玲珑心经中的戮魂金针。
金针遍洒而来,笼罩卢植周身,不留一丝死角。
卢植不躲不闪,任由邪针击中却是毫发无损。
狐姬冷喝一声,手掐咒印,拍在卢植心窝要害。
卢植不动如山,紫阳正气磅礴震出,狐姬闷哼一声,惨遭阳气灼伤,掌心一片通红。
狐王见妹子吃亏,连忙抢身来救,左掌虚引,右手轻推,将妖火凝成长矛抛出。
卢植头也不回,仍其击向自己后心,气甲绽放紫光,便将火矛震散。
万岁狐王看得暗自惊叹,叹道:“传言修成紫阳气甲者,身似玄铁,金刚不坏,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!”
卢植见他竟阵前赞叹,不仅有些讶异,心忖此妖胸襟气度倒也不凡,可惜坠了邪道,若肯静心修炼,积善积德,未必不能成就正果。
狐姬揉着灼伤的手掌,娇声道:“大哥,你快帮我一把,咱们联手宰掉这酸儒!”
狐王眯着眼睛盯着卢植看了半响,摇头道:“破不了这紫阳气甲,就算我们兄妹联手可以压下卢公,也无法取胜,斗下去也是个不胜不败……哎,真是苦恼也!”
卢植更是讶异,心想这妖孽居然开口示弱,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。
狐姬已用妖气疗复灼伤,掌心再复先前白皙雪嫩,随口搭话道:“那有什么办法破甲呢?”
狐王耸耸肩道:“为兄也是苦恼,不如贤妹用神兵一试?”
狐姬玉臂轻抬,云袖飘舞,一道湛蓝光华盈溢而出,芊芊玉手间却已握住一口湛蓝的弯刀,刀长两尺,形似弯月,刃若蝉翼,正是享誉妖界的兵刃——狐刀·孤影碎梦。
狐姬身形一动,快得难以捕捉,一瞬之间便挥刀斩来,卢植见对手来得快速,当下以紫阳气甲硬接,只闻金铁脆响,气甲坚不可破,卢植就连毛发也没伤一根。
狐姬心中一敛,再提三分妖灵之气,身影瞬化,如光般掠过卢植,每一次飞掠手中狐刀便斩一刀,试图击破这紫阳气甲。
卢植昂首受刀,仍她千刀百斩依旧稳若泰山磐石,坚似玄铁金刚。
狐姬好不憋闷,顿时怒气腾眉,娇咤一声,背后生出七根雪白狐尾,妖气变得更为浑厚,妖刀施以雷霆怒斩,直锁卢植天灵。
狐族修为以狐尾多少而论,而修为高深者可隐藏狐尾,可是一旦现出尾巴便等同于释放妖力,威能倍增。
卢植抬臂提掌硬接狐刀,浑厚的儒阳正气透掌而出,逼得妖力难取存进。
卢植道:“妖妇,事到如今还要保存实力么,何不现出九尾来!”
狐姬冷笑道:“杀你这穷酸何须九尾之力!”
话音甫落,那边的万岁狐王手掐咒印,左手向天,右手向地,抡圆半圈,引来天地戾气,随着双掌合璧,戾气汇成一团,随即生出无数骷髅妖灵,妖灵如同锁链般缠住卢植双足,正是一招“囚神妖灵链”。
狐姬大喜:“遭吾兄咒术,穷酸,汝命休矣!”
说话间加催真元,妖刀再添三分锐利。
卢植即便双足遭锁,但儒阳气甲坚不可摧,雄沉一吐,紫阳正气如山洪暴发。
狐姬未尽全力,惨遭阳气震飞,虎口一麻,险些连刀都握不住。
就在狐姬败退的刹那,狐王加催囚神邪咒,妖灵铁索越缠越紧。
卢植不缓不慢,只是眉头微蹙,内聚紫阳真元,准备一举挣脱束缚。
就在此时,一股阴寒锐芒破开云层,直射卢植膻中穴。
寒芒袭体,贯穿气甲,卢植口吐朱红,真元溃散。
狐王双手一招,牵扯囚神妖灵链将卢植拉了过去,同时手决再变,化出一记“困仙锁”,结实地印在中丹气海,卢植一身正气尽数被封,修为尽失,犹如凡人。
卢植面带不可思议,说道:“阴阳破气决……这怎么可能!”
狐王阴测测笑道:“世事如棋,卢公你失算了!”
狐姬收回狐刀狐尾,笑盈盈地道:“酸儒,昔日儒教圣贤董念可也是练成紫阳气甲,但还不一样遭人破甲废功!”
卢植脸色丕变,瞪视二妖。
狐姬所言之董念乃先秦时期群儒之首,文武双绝,修为高深,堪比大罗金仙,一身紫阳气甲神威莫测,扫荡群魔。
但阴阳家和法家在始皇扶持下如日中天,以一场百家论道挫败儒家,董念的紫阳气甲亦遭阴阳家所破,而阴阳家破解紫阳气甲的术法便是这“阴阳破气决”。
百家论道之后,法家、阴阳家傲视群伦,统领万教,儒门亦遭重创,一场焚书坑儒几乎断绝儒门教统。
阴阳家更是以长生不老之术讨得始皇帝欢心,将其封为国教,阴阳家也尽力匡助始皇,以各种异术咒法帮助秦军镇压各路义军,就连反秦主力的项燕大军亦遭所害。
然盛极必衰,巨鹿一战,楚霸王初显锋芒,破釜沉舟大败秦军主力,再以盖世勇武灭尽助秦异人,其中阴阳家最是凄惨,项羽对阴阳家恨之入骨,对阴阳家弟子毫不留情,屠戮杀绝,阴阳家传承几乎断绝。
尔后,汉武帝开启大汉盛世,罢黜百家独尊儒术,儒家大兴,董仲舒为求一劳永逸,趁势毁去阴阳家残存于人世的咒法术决。
卢植自知这段往事,眼见阴阳破气决再现尘寰,惊讶无比,更是叫苦不迭。
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声传来,尖锐而又沙哑:“卢大人,诧异么?这阴阳破气决火候如何,还请评点评点!”
云端前方步来一名身着红绸华衣者,衣色鲜艳,面白无须,眉宇间带着阴霾之气。
卢植定睛一看,倒抽一口冷气:“想不到竟是你……!”
狐王微微欠身,抱拳还礼道:“张列侯,多亏援手!”
那人嘿嘿轻笑:“客气,咱们各取所需,合作愉快,还请狐王完事后将这穷酸交予张某处置!”
狐王哈哈笑道:“那是自然!”
说话间,手掌已拍向卢植天灵,而狐姬也同时扣住卢植丹田,两重妖气同时贯破儒者法身,左右牵扯,吸噬真元,竟将卢植一身修为抽吸而出。
卢植浑身剧痛,两眼一黑昏死过去,不省人事。
话说卢植调离后,军务要事皆由宗员负责,他坚持卢植所定下的策略,围而不打,消弭敌军,要一步步地迫使黄巾军自乱阵脚,围城多日,广宗城内的黄巾军士气越发低落,形势一片大好。
入夜时分,墨玄和雨琴出营刺探敌情,两人游走于广宗四周巡视,以防妖魔作乱。
观察许久,未见异动,雨琴忽地开口道:“黑炭头,咱们到那林子歇歇吧!”
大战多日,墨玄以为她累了,便点头答应。
山林茂密,月光从叶缝间投下,幽暗之余又略带淡光,将雨琴娇美清丽的面庞染得若隐若现,如雾如幻。
墨玄多日未近佳人,此刻处于这幽静小林不由得心猿意马,痴痴呆呆。
雨琴却是眉心紧锁,对他灼热的目光视而不见,过了片刻才幽幽说道:“黑炭头,下山前,我……我一直以为山下的花花世界很精彩,但下山后,我……我真的不想再呆下去了,我好想回昆仑……”
说到后面,声音略微发颤,眼圈竟有了丝丝水意。
墨玄心口一酸,叹道:“红尘纷争不绝,世人皆苦,自然比不上昆仑山的化外仙境。”
雨琴捂着胸口道:“这些日子跟着打仗,每次见到死人,我心里都闷得慌,好似心里被刀子绞来绞去。”
说到这里,眼睛盈盈泛着泪光。
墨玄柔声道:“莫怕,无论如何我都陪着你。”
雨琴一头扎入他怀里,颤声道:“黑炭头,我很怕,我很怕你也会跟那些人一样……”
墨玄襟前忽地一阵温热,少女趴在他怀里抽泣起来:“在山上时,我们三个人是那么要好,下了山彤彤就跟别人跑了,现在又天天看着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……我们当初就不该去争那什么六阳神符,就不该下山!”
墨玄紧紧抱着她,轻拍着粉背安慰道:“琴儿,要不咱们现在就回去吧!”
雨琴娇躯一颤,抬起俏脸定定地凝视着他,问道:“你说真的?”
墨玄道:“真的。”
雨琴问道:“你立志夺下封神榜,难道就打算这样放弃了吗?”
墨玄微微一愣,心湖翻涌,下山后他目睹人世惨剧便已下定决心要学姜尚那般,手握天书,匡扶明君,扫荡群魔,肃清天下,但眼下雨琴这话却叫他无法应对。
雨琴抹了抹眼泪,咬唇道:“我刚才也只是心里难受,说了这些话便好多了……人家既然说过要帮你夺得封神榜便不会反悔!”
倏然,不远处响起急促的马蹄声,闻其声势像是一只军队。
两人一惊,忖道难不成黄巾军开始反攻了?
两人驾云御风,寻声而去,却见大营前方来了一支兵马,装备精良,人彪马悍,个个皆透着久经沙场的杀气,本该是彪悍无比的部队,但他们组成的行伍却透着一丝诡异,好似黑夜中的深沉,行走在狭小的上道上显得极为安静,静得毫无声息,仿佛这百千万人不曾存在一般。
两人虽不谙兵法,但多日随军作战亦有所感悟,见到这支部队心头疑惑顿生。
“你们也来了!”
一个清脆女声响起,两人回头看去,只见一绛衣朱裙的美艳少妇踩着火云而来,正是天逸妻子——祝语婳。
墨玄和雨琴行礼道:“见过祝师姐。”
祝语婳含笑回礼:“二位师弟师妹,对下边那支兵马你们有何看法?”
墨玄道:“小弟愚钝,看不出什么门道,只觉得这队伍行军时透着莫名诡异。”
祝语婳道:“那是暗影兵阵。”
墨玄满腹狐疑问道:“暗影兵阵?”
祝语婳道:“这种兵阵可根据地形环境变化无数形态,从而悄无声息地行军,暗中到达目的地,神不知鬼不觉地袭杀敌阵。”
雨琴道:“竟如此厉害,若非我们修有仙法,只怕还被他们瞒天过海了!”
祝语婳摇头道:“这支兵马并未纯熟运用这暗影兵阵,否则即使是我们修仙之人也难以察觉。”
雨琴道:“这帮人鬼鬼祟祟的,不是好人,咱们做法对付他们吧!”
墨玄也正与此意,手指掐诀欲写符咒,准备对付下边的未知敌人。
“先不要妄动。”
祝语婳微微抬手,白玉般的柔荑轻轻摆了摆,好似飘舞的花瓣,迎着夜风溢出阵阵醉人馨香。
墨玄止住手决,问道:“祝师姐,这是何故?”
祝语婳道:“他们不是来袭营的,你们看,领头的骑军队伍中举着天子节钺。”
辕门守卫见到天子节钺急忙回报,不一会儿,替代卢植执掌军务的宗员率众出营迎接。
那支骑兵快速朝两侧分开,后方的部队缓缓行来,只见一架由三马拖拽的战车驶来,车上端坐着一名虎背熊腰,满面横肉的男子,目光尖锐如刀,往宗员身上扫了一眼,微微哼了一声,神态甚是倨傲。
这时一文士模样打扮的男子从战车旁沉声道:“此乃西凉太守董卓,奉命接管大军,讨伐黄巾贼,还不速速前来行礼!”
宗员眉头紧蹙,沉吟片刻,上前行礼道:“末将宗员拜见主帅!”
董卓嗯了一声,算是回应,朝身旁那员文士微微颔首,文士心领神会,说道:“立即调集所有将领,董大人要召开战前军务。”
汉军各路将领受到宣召,连夜赶到帅账内集合,董卓端坐于帅案之上,深邃的眼睛环视营内众将,目光逼视下众将只觉得仿佛有口利剑悬于头顶,身子莫名一寒。
动作忽地眯成一条细线在孙坚和公孙瓒身上停留最久。
孙坚和公孙瓒亦感到其目光,心头微微一颤,却是凛然不惧,昂首与之对视。
目光对视,仿佛电火迸射,营帐内的烛火莫名抖动,忽明忽暗,气氛一时诡异无比。
董卓忽地阖上双眼,明暗不定的烛火再次恢复过来,他道:“明日调集全军,四更做饭,五更发兵,全力拿下广宗!”
众将脸色皆是一沉,却摄于方才董卓的目光敢怒不敢言。
宗员道:“大人,现今形势黄巾贼已经我军四面合围,士气沦丧,粮草短缺,只需继续围而不攻,贼兵自然大乱,若此刻强行突击,反倒会刺激对方,贼军难免不会哀兵一搏!”
董卓嗤之以鼻道:“如此消极作战,也真不知道卢植是怎么带兵的,真是一塌糊涂!”
公孙瓒手按腰刀,怒道:“你说什么!”
董卓哼道:“洛阳已经传来消息,卢植居心否侧,勾结乱贼,已被天子下令入狱!”
公孙瓒大惊失色。
董卓厉声道:“公孙瓒,吾乃三军主帅,你手按腰刀意欲何为!”
公孙瓒眉头不住跳动,手指又紧了几分,这时孙坚按住他手掌,朝他微微摇头。
公孙瓒冷哼一声,放开刀柄。
那名文士道:“公孙大人,还请息怒,卢植虽已下狱但尚未完全定罪,但若是不能及早击溃黄巾贼,卢公之事恐怕连最后的转机都没有!”
孙坚盯着他看了片刻,说道:“尊下可是文优先生?”
文士笑道:“李孝儒见过江东猛虎!”
此人正是董卓女婿,西凉首席谋士李儒。
孙坚道:“文优先生说卢公之事尚有转机?”
李儒道:“正是,天子将卢公下狱之缘由皆因黄巾贼而起,只要我们能及时剿灭叛贼,以此功劳向天子进言,想必可救出卢公。我家主公便是为此才急欲攻城破敌。”
此言说出却是头头是道,合情合理,宗员等将皆是卢植带来,对卢植甚是尊敬,此刻得知能救卢植,心里也接受了董卓的军令。
公孙瓒心底暗自冷笑,你董卓跟我老师有什么交情,假惺惺说什么要救人。
董卓眯着眼睛道:“公孙瓒,你与卢植有师徒情谊,现今卢植清白未定,为了避嫌,这总攻广宗的决战你不必参与了!”
公孙瓒面色铁青,嘴角抽动了几下,冷笑一声转身走出营帐。
“董卓狗贼,居然敢如此辱我,我公孙瓒与你势不两立!”
公孙瓒咬牙切齿,心中恨不得将那头肥猪碎尸万段。
孙坚快步追来,出声喊道:“伯圭请留步!”
公孙瓒止住脚步,回头道:“原来是文台兄。”
孙坚叹了一声道:“伯圭可是要回去?”
公孙瓒道:“自然!”
孙坚道:“卢公之事,坚亦甚是遗憾,唯有全力一战,替卢公挽回声誉!”
公孙瓒道:“文台,你当真以为董老贼那么好心?”
孙坚眉头微微一蹙。
公孙瓒继续道:“黄巾贼早已被吾师打得七残八废,那老贼甫一接掌兵权便迫不及待进攻,再把我逐走,他分明就是要抢这头功。”
孙坚叹道:“我也知道。”
公孙瓒道:“文台,不如你也随我一起走吧,何苦给那老贼做嫁衣,白受窝囊气!”
孙坚摇头道:“伯圭好意我心领了,黄巾之乱,延祸九州,百姓受苦,我自江东起以来只求能剿灭乱贼,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!”
公孙瓒凝视他片刻,叹道:“文台胸襟器量叫人叹服,不愧当世豪杰。”
说罢拱了拱手以作辞别。
公孙瓒领着白马骑兵连夜离开大营,一路北上。
望着一骑绝尘的塞北骑兵,雨琴蹙眉道:“那些新来的士兵总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。”
墨玄转过头去,望着身旁女子,问道:“祝师姐,你觉得呢?”
祝语婳柳眉微挑道:“无外乎争权夺利,抢功竖威。”
墨玄道:“围城改攻城,只怕会生出变数!”
忽闻一个清亮男声响起:“凡尘之事我们仙家不能过多干涉,明日一战多有妖魔肆虐,我们只需负责斩妖除魔即可。”
循声望去竟是天逸。
祝语婳道:“夫君,事情可已办妥?”
天逸笑道:“不负夫人重托,我已探清群妖暗巢。”
墨玄和雨琴闻之一愣,天逸笑着解释道:“狐黄白灰柳五族多有打暗洞的本事,他们早已在广宗附近的打下暗巢,用以布置伏兵。”
祝语婳嫣然一笑,说道:“既然已知暗巢所在,明日咱们便反将他们一军!”
墨玄暗忖道:“祝师姐和天逸师兄不愧是地仙界之翘楚,对大局的考量远胜于我!”
他朝两人拱了拱手道:“明日该如何行事,还请师兄师姐吩咐。”
天逸手掌一翻,仙气凝成一卷地图,将广宗方圆三十里内的地形一览无遗,道:“暗巢共三十八处,分布在广宗东面的石林峡、西面的六重岭。朝廷军若要对广宗发动全面攻势,那么这东西两面的障碍就必须拔除。”
祝语婳道:“明日愚夫妇将施雷火之法,将这三十八处暗巢拔除。”
天逸和煦微笑道:“明日施法吾等需有人护法,还得请二位相助!”
墨玄拱手道:“吾等谨遵师兄吩咐。”
天逸道:“师弟修为精湛,明日可否请你替内子护法?”
墨玄道:“那师兄你呢?”
天逸道:“由雨琴师妹助我亦可。”
墨玄正要答应之际,祝语婳横了他一眼道:“夫君名望太大,唯恐召来强敌围攻,还是让墨师弟在一旁协助吧,我这边由雨琴妹子护法即可。”
天逸点头道:“也好!”
玉兔西落,金乌东升,汉军列队结阵,外围四郡的军马亦陆续朝广宗逼近。
董卓命主力大军分批出动,孙坚率程普、黄盖为先锋,宗员随后接应。
墨玄随天逸赶赴东面的石林峡,驾云观望,远远便看见孙字军旗。
“哎,也不知师叔和师姑他们去了哪里,若他们随孙大人一同前来,黄巾贼在劫难逃。”
墨玄暗叹可惜。
前些日子他向孙坚询问师门动向,孙坚只知道云若溪和灵境等四仙在中途与大军分开,不知去往何处。
“墨师弟,注意了!”
天逸开口说道,墨玄回过神来,只闻及石林峡下风腥风急漩,妖氛弥漫。
墨玄只觉得浑身难受,蹙眉道:“好恶的妖气,下边也不知聚集了多少妖魔鬼怪!”
天逸淡然笑道:“我就怕他们不聚在一起。现在正好,省了不少力气!”
他手结剑诀,朝着腰间佩剑一点,宝剑飞离出鞘,如蛟龙腾空,窜上九霄。
天逸随即双手一合,紧接着十指弹动,快速变幻法决,墨玄起初还认得几个咒印手法,但随着天逸动作越来越快,看得他已经眼花缭乱。
短短数息间,天逸已随着咒印变幻而凝聚足量真元,舌绽春雷,怒喝一声,天际雷云密布,只看神剑如游龙般飞舞于雷云之中。
剑器不断地吸噬着云中雷罡,每吸一道雷罡,剑光便更加夺目璀璨,逐步化成一条张牙舞爪的雷电蟠龙。
天逸剑指虚引,雷龙从天而降,直扑石林峡。
雷龙贯入山峡,雷劲四下蔓延,大地顿时爆出无数雷球,偌大的山峡顷刻间便被夷为平地。
墨玄看的是膛目结舌,惊叹不已:“师兄,这是什么术法,竟如此惊人!”
天逸笑道:“微末小道,不足为奇。”
“哈,好一个‘龙神御雷大法’,天宏神将遗招果然惊人!”
云端飘来一阵脆若银铃的赞许声,天逸只觉骨酥体软,身子仿佛轻了几斤。
墨玄却是如冷水灌顶,透骨冰寒,紧张地盯着云层深处,拳头紧握,掌心已蓄满汗水。
云散风止,媚影迷蒙,柳腰轻拜,娉婷婀娜,一张银色面具尽掩娇靥,却难遮盈盈秋水。
天逸看得目瞪口呆,险些连宝剑都握不住。
墨玄却是如临大敌,寒声道:“武媱韵,你来做甚?”
面具后那双如同秋水般深邃的眸子幽幽地瞟了两人一眼,落在墨玄身上,笑道:“你师父当年也得喊我一声师姐,你这没礼貌的小鬼,论起辈分你可得唤我一声师伯!”
墨玄沉声道:“你早被逐出昆仑,少来攀辈分!”
闻得眼前之人乃搅乱三界的女魔头,天逸脸上露出凝重神色。
墨玄胸口如大石紧压,难以喘气,强提精神道:“妖妇,师尊和两位宗主等你多时,你还敢现身!”
武媱韵轻声笑道:“臭小子少虚张声势,莫说他们不在此地,就算他们在又如何,我何惧之有!”
墨玄眉头紧蹙,暗掐法决,左运掌心雷,右驱吐炎刀,雷火合并齐攻眼前强敌。
武媱韵美眸轻轻一眯,伸出一根葱白玉指,漫不经心地一点,墨玄只觉得天旋地转,雷火掌刀莫名击偏,诧异间,忽闻香风扑面,云袖拂面,大力涌来,墨玄身不由己被撞得掉下云头,狠狠地砸在地上,若非仙气护体,恐怕已成肉酱。
他狼狈地吐出一口黄泥,却见早已被夷平的山峡地上竟刻着一个诡异法阵,还有散落的狐狸毛。
天上响起武媱韵的笑声:“小子,这是狐族的万狐幻神阵,可看清楚了!”
此话一出,就连天逸亦惊出一身冷汗,原来所谓的暗巢伏兵不过是对方的诱敌之计,一切皆是幻象,而真正的妖魔大军只怕早已赶赴前线。
果不其然,后方大军处传来喊杀声,妖气弥漫肃杀,掀起一阵血雨腥风。
墨玄大叫不妙,急欲赶回后方支援孙坚,却见地上法阵再起变化,无数阴兵鬼邪凭空冒出,源源扑来。
墨玄施展辟魔神通,左手画符,右手运气,左右开工,欲杀出重围,但阴兵虽弱,却胜在数多,缠得墨玄寸步难行。
话说孙坚行军途中,忽遇妖风迷雾挡道,他心生警兆,下令大军变阵,程普引一军拱卫右翼,黄盖引一军拱卫左翼,孙坚则亲自坐镇中路,形成一个半弧阵势,此阵名为“半月双翼阵”,注重防御上的变化,用于遭遇伏击战的不利局势,只需顶住首波攻势,双翼的程普和黄盖便向中路汇聚,与孙坚合斗伏兵,即可趁势退兵亦可防守反击。
妖声咆哮,迷雾中率先冲出的是一群豹妖,其动作敏捷,速度奇快,远胜人间骑兵。
孙坚凛然不惧,策马迎上,竟不带一名士兵,只看他虎目展露自信,举手投足沉若深渊,冷眉怒挑间古锭刀扫风而出,锋芒所过,豹兵惨遭屠戮,当场毙命。
豹兵看出孙坚的大将身份,决意擒贼先擒王,皆向他扑来。
孙坚冷哼道:“不知死活!”
紧握古锭刀,左右挥洒,扬起狂霸刀风,宛若虎啸,杀得群妖莫不敢近。
其余豹兵畏惧孙坚虎威,皆主动绕开他,朝着后方士兵扑去。
主将虎威最是鼓舞军心,孙家军士气大振,按照兵阵章法御敌,倒也堪堪挡住妖兵。
两侧的黄盖、程普朝着中路靠近,却遇上迷雾中另一股妖兵截杀,这些妖怪体型庞大,力大无穷,正是一群熊妖。
熊妖也不跟孙家军对战,拾起石头便朝军阵砸去,他们力大无穷,抛出的石头堪比投石车,士兵的血肉之躯如何能挡,死伤惨烈。
程普和黄盖武艺过人,挺身挡石,但也乱石纷飞,他们也难护全士兵,仍有士兵被石头砸死砸伤。
程普黄盖皆是苦恼,心想若两翼无法及时收回,军阵必现乱势,而孙坚的中军也会成为一支孤军。
孙坚虽挡住部分豹兵,而其余豹兵仗着速度快,敏捷地杀入中路军阵,快进快出,不在杀敌,意在乱阵。
紧接着又有一只妖兵从雾中杀出,其形若狼,正是一伙狼妖,狼擅长群战,进攻时三五做群,将中军渐渐分隔开来,孙坚已同两翼失去联系,沦为孤军。
孙坚砍翻两只豹兵后,回顾战局,发觉对手攻势似乎有意针对自己排布,想到这里不禁冷汗直冒,心想难不成军中出了内奸?
孙家军岌岌可危之际,却见前方烟尘翻涌,马蹄踏地,震动四方。
“文台,吾来助你!”
援军竟是昨日离去的公孙瓒,他率白马骑兵杀入重围,铁蹄踏破妖兵围堵。
白马骑兵指东打西,看似直扑中路来援孙坚,实则先针对熊兵。
公孙瓒策马狂奔,如同白驹过隙,手中马刀借势而挥,所过之处,熊妖无不开膛破肚。
麾下骑军个个争先杀敌,窜入熊兵阵内,斩杀妖孽。
熊兵力虽大,但动作笨拙,被白马骑兵几个来回穿插便现出乱局。
程普黄盖压力顿减,立即率军朝中路靠拢。
公孙瓒冲杀一番后,扬刀高举道:“兄弟们随我来!”
领着骑兵朝孙坚靠拢。
大军汇聚,形势逆转,迷雾中响起一阵号角声,群妖立即后撤,纷纷钻入雾中。
孙坚生怕有诈,也没做追赶,朝公孙瓒拱手拜谢道:“伯圭此次多亏有你相助。”
公孙瓒叹道:“在下也是谨遵师令,文台不必客气。”
孙坚诧异,忙问缘由。
公孙瓒简略告之,原来卢植临走前算了无数种可能,心想自己若离去,异心之徒势必趁势作乱,不但可能葬送先前优势,还可能与敌军暗通曲款,泄露军机,但苦于不知内奸身份无法先一步下手,而碍于没有真凭实据,轻易道出这层顾虑又有可能扰乱军心,左右为难之际,他只得修书一封留给公孙瓒。
书信如此写道:“吾若离去,若承吾帅位者继续行围城之策,黄巾指日可破,若执意出兵,势必功亏一篑。孙文台光明磊落,铁骨铿锵,乃天下栋梁,若沦于奸贼之手实乃大汉之殇。伯圭,你可趁机离开大军,避开各路眼线,相机行事,务必救出孙文台。”
得知信中内容,孙坚胸腔聚暖,长叹一口气道:“卢公恩义,坚铭记五内。”
公孙瓒道:“文台,眼前危机虽解,但贼军可能已提前获知我军机密,局势仍旧不利,还是随我一同杀出重围吧!”
孙坚怔了怔,回头看去,只见宗员所率的大军方向烟尘翻涌,杀气腾腾。
公孙瓒道:“文台,后方已经被妖兵重重围住,很难突入,莫要犹豫了,速速离开吧!”
孙坚道:“宗将军他还在后边……”
公孙瓒道:“妖魔早有布局,杀阵重重罗列,此时返回无疑自寻死路,文台,我知你忠肝义胆,但你忍心让这些江东健儿沦为奸人的牺牲品吗?”
孙坚长叹一口气,缓缓阖上双目,正要下令撤退之时,忽地感应到了什么,立即睁开双眼,朝着远方看去。
公孙瓒顺着他目光望去,先是疑惑,随即眉色一展,大笑道:“玄德,可是你么?”
“师兄,正是小弟。”
前方奔来一骑,白面大耳,手持双剑,正是刘备。
公孙瓒见同门到来,心情大好,再看刘备身旁紧随着两员大将,一者红面美髯,一者燕颔虎须,不由得暗赞一声神将。
刘备边策马变问道:“师兄,战况如何?”
公孙瓒道:“我们中了伏击,这些妖魔将各路大军分切开来,将领们各自为战……”
刘备暗叹不妙,又问道:“老师可还安好?”
公孙瓒不禁摇头,正欲道出真相,却闻数里后响起急促的锣鼓声,他久经战阵,闻得这时主帅召集各路部将的信号,结合目前战况思量,这阵锣鼓声代表着帅旗已经遭受威胁。
刘备暗自焦急,说道:“二弟三弟,我老师遇险了,快随我来!”
“师弟,老师他……”
公孙瓒急着要说出真相,声音却被一声怒雷爆吼掩盖住,声波震荡开来,如同雷霆霹雳般惊绝尘寰,饶公孙瓒武艺过人,也被震得耳膜剧痛。
“妖魔鬼怪,快给咱们兄弟让路!”
张飞一声惊雷吼,震得群妖东倒西歪,抡起丈八蛇矛便朝妖兵杀去,长矛挥得虎虎生风,罡气鼓荡于三丈之内,在此范围内者,无论妖魔还是精怪皆遭劲风击杀。
相比张飞的雷霆手段,关羽却显得沉静许多,眯着丹凤眼,一言不发地策马紧随,但凡靠近他五步的妖魔便遭刀气斩首,而那口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仿佛没有动过一般,唯独刀锋上沾染的鲜血尤为夺目。
墨玄被困于重重阴兵之中,见战况越发危急,当下要破舌尖,往左掌心喷了一口蕴含九转丹气的真阳之血。
右手伸指快速画了一个太极图,快速拍出,顿时豪光万丈,金光夺目,阴兵遭金光照射一一化作飞灰。
墨玄踏着金光冲上云霄,却见天逸口吐鲜血往后急退,武媱韵玉掌筛张,使了招术法“恶蛟缚仙”,气劲四散,引得云雾涌动,化作一条巨硕恶蛟,张口咬向天逸。
天逸催动真元,御剑引雷,对抗云蛟。
却见云蛟张口吞纳,将雷元神剑的威能一一消弭殆尽。
武媱韵笑道:“小子,如此神兵在你手中着实浪费,还是速速交来吧!”
话音未落,咒法再变,云蛟化成无数牛毛细针,扎入天逸手腕。
天逸手臂忽地酸麻,神剑脱手。
武媱韵咯咯一笑,玉手一招,便将神剑扯了过来。
墨玄眼尖手快,飞身扑去,截下神剑。
武媱韵美眸微睁,冷笑道:“小子,莫要得寸进尺,一再挑战吾之忍耐!”
墨玄将雷元神剑握住,抛回给天逸,说道:“正邪不两立,我本事虽然低微,但也不会轻易向你这妖妇低头,更不会领你的情!”
武媱韵秋水眯成一线,似笑非笑地道:“若非你的小命仍有用处,你又如何能活到现在!”
天逸稳住阵脚,提剑朝墨玄靠近,说道:“墨师弟,多谢你了,这女魔头甚是厉害,咱们联手一搏吧!”
墨玄点点头。
武媱韵嘿的一笑,微微摇头,仿佛是在看着小孩子嬉闹般,只见她也无任何动作,只是轻轻将手负于背后,而两人浑身僵硬,动弹不得,仿佛中了定身咒般。
武媱韵眉目含笑,踏着婀娜莲步走到天逸跟前,柔荑玉手好似摘花般将雷元神剑从天逸掌中取出。
“不愧是诸天十三剑之一!”
武媱韵玉指在剑身上轻轻划过,轻柔地敲弹着剑刃,柔声赞道。
天逸面色赤红,咬牙切齿地道:“妖妇,休得辱先父遗物!”
“先父?”
武媱韵笑道,“小娃娃这话说的动